德国-第二代的同时代人
西格弗里德·帕萨格
西格弗里德·帕萨格（1866—1958）是赫特纳的同时代人和李希霍芬的 学生，属于第二代。由于他的著作，以 1891 年出版的关于图林根新红砂岩的 地质研究开始，而以 1955 年出版的关于阿斯旺周围的沙漠形态研究结束，他 的专业研究工作，延续了将近六十五年。帕萨格原是一位医学博士和地质学 家，后来成为地理学家。他是一位多产的作者，他的观念常常是如此复杂而 又矛盾，甚至连德国人也难以解释清楚，但他仍然是近代地理学的少数创建 人之一。他于 1953 年获得地球学会（GesellschaftfürErdkunde）李特尔奖 章，1956 年在他九十二岁去世前不久，又接受汉堡大学名誉博士的称号。 帕萨格出生在柯尼斯堡，父亲是当地的法官；他于 1886 年进入柏林大 学，在李希霍芬的劝告下，学习自然科学，准备成为地质学家。不久他转学 耶拿，接着又转到弗赖堡。在后一大学里，他决定攻读医学，并为此而在耶 拿花了四年时间（1888—1892）。然而，他还同时研究地质学，分别在 1891 年和 1892 年参加了这二个专业的博士学位考试。在这期间，他利用假期作徒 步旅行，进行地质观察、做笔记和绘图。1893 年他受政府邀请到德属喀麦隆， 在那里作土地和人民的考察，考察报告发表于 1895 年。回到柏林后，他参加 了李希霍芬的讨论会，同时在一家医院里当医生。他 1895 年在伦敦参加国际 地理学大会之后，于 1896 年回到非洲的恩加米兰，向英国一家公司报告关于 钻石和黄金的前景。他从恩加米兰转到卡拉哈里，对那里的地质、地形和动 物特别感兴趣。这篇著作编入有关卡拉哈里的一本书中，于 1904 年出版，他 的这篇著作经过李希霍芬的审查，使他取得了大学教员的资格。1901—1902 年，他接受资助对委内瑞拉进行考察访问，一直深入到遥远的内地。1905 年， 由于帕奇到莱比锡接替拉策尔的位置，帕萨格被聘请担任帕奇离开后空出来 的布累斯劳大学地理教授的职务；1906—1907 年，他在阿尔及利亚作景观考 察，考察报告发表于 1909 年。这个考察导致他后来对景观地理学的研究。1908 年他在汉堡大学新成立的殖民学系内任教，一直工作到 1936 年退休。第一次 世界大战期间，他服役当医生，1917 年在非洲得了重病。 现在我们来谈谈他的专门著作。他强烈反对戴维斯研究地形的方法。戴 维斯于 1908—1909 年在柏林大学讲学之后，这种方法风行德国。他的这种强 烈反对，表现在 1912 年出版的《地形发生学》一书中；他在这本书里揭露 了戴维斯体系的缺陷，特别是从关注景观实际的地理学家观点来进行揭露。 在这本书中，他首次介绍了他在以后二十五年的博洽著作中不断发展的景观 学观点。他掌握了赫伯森的“主要自然区域”（1905）概念的正确性及其重 要意义。他指出：每一个主要自然区域是自然现象的复合体，其中气候是最 重要的基本决定因素。而且每一种气候都有其独特的过程和形式。他还指出： 这些过程随着时间而发生变化，而且在现存的地形中留有它们的残迹。他试图建立赫伯森称之为“组织和细胞”的、那些构成主要自然区域空间内容的 自然单元的等级体系。这种方法和它的程序，在 1919—1920 年出版的三卷本 《景观学基础》（DieGrundlagenderLandschaftskunde）和 1921—1930 年分 为五个部分出版的《比较景观学》（VergleichendeLands-chaftskunde）两 书中得到透辟的阐述。他说：主要的世界区域——景观带，主要是由气候决 定的，在这些景观带内存在着四级景观实体。他在 1923 年出版的简短导论， 清楚地概括了这个问题 （ 《地球景观带：自然与文化》 〈DieLandschaftsgürtelderErde：Naturundkultur〉，布累斯劳，1929 年 第二版）。 这是他在三十年代研究文化地理和文化景观意义的开始。他发展了四种 空间力量——空间、人类、文化、历史的观念，以及文化地理学是研究人及 其劳动成果在创造文化景观或人为景观中的影响的观念。他极力主张，景观 对人类占有者心理的影响，应该是文化景观的命题之一；他创造和发展了城 市景观的观念，在 1930 年写了一本关于这个题目的小册子（《地球上的城市 景观》，Stadtl-andschaftenderErde）。 他在他的晚年，三十年代和四十年代内，转而研究另外两个论题：人种 志和区域地理学。他在 1934 年从地理学的观点写了一部人种志（《地理学的 人种志》，Geographischevlkerkunde），在他学术活动的早期，写过关于 南非（1908）、喀麦隆和多哥（1914）的三本标准“区域地理学”。他更加 孜孜不倦地探讨这个领域的概念基础；他反对李希霍芬时代的“区域地理学 “只是依次描述大量的空间分布的观点。为了这一目的，他彻底地研究了大 约从 1700 年以来地理学家们的观念的历史。这份手稿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丢 失了，但我们听说，他在那里面，讨论了环境（milieu）和生存空间的观念， 认为它们包括了有助于形成区域个性的所有空间作用力，并且顺着这条思 路，他设想了区域地理的独特性。这些观念与地理学思想及著作的最近发展 是一致的；而且有趣的是，我们在这里发现了法国和德国的观念的汇合，以 及景观学和区域地理学的明显区别——维达尔·德·拉·布拉什、赫特纳、 施吕特尔和彭克的观念的汇合。 景观的研究，如帕萨格早在 1912 年在《地文形态学》一书中所主张的那 样，涉及到对地面重复出现的形态的辨识和描述。他在最初专谈地形的时候 声称，人们不可能通过戴维斯所主张的一种发生过程来说明地形（即景观的 区域变异因子）。他声称，既有地区的也有发生学的两种力量，前者是地质 的，后者主要是气候的。帕萨格希望用“区域、位置和形态”，也就是区域、 地区的力量和形成的地形，来代替戴维斯的“构造、过程和阶段”的公式。 于是他着手对通过它们的发生学决定因子聚集起来的形态要素（Einzelformen）进行分析和分类。如果一种发生力量占支配地位，该地区所形成 的形态称为“单动力形态”，如果有两种或两种力量以上，则称为“多动力 形态”。 帕萨格接着从地理角度举例说明，必须怎样研究一个地区的地形。这需 要一幅好的坡地地势（地形）图作为基础，同时还必须有同样比例尺的岩石 和植被地图。当这些地图重叠时，就能提供辨认形态类型的生理学基础。他 指出：这种形态学研究方法与戴维斯“学说”是根本不同的；地理学研究的基础是真正的地球表面。戴维斯的方法是以抽象概念为基础，对地形作表面 的解释，因而这种解释常常是含糊和复杂的，而且引起了戴维斯理论不能回 答的关于地表形态的难题。帕萨格认为：“这种方法引导人们得出匆忙肤浅 的结论，而这种结论对初学者是十分危险的。”于是他总结说：“如果我们 不能成功地阻止戴维斯的方法，形态学的发展无疑地就要永远脱离地理学而 进入地质学的领域。对地理科学的发展来说，这将是一个严重的打击。” 帕萨格在二十年代出版的、关于景观描绘原理的巨著里，力求进一步完 善对景观形态的分类和解释它们特点的方法。 他的第一部主要著作（共四卷）①名为《景观学基础》（1919—1920）， 第一卷讨论景观的个别或单元要素；这是一份条顿式的详细一览表，显然会 使美国的戴维斯和鲍曼两人感到厌烦②。可是它是第二卷的绪言，第二卷讨论 景观现象的起因、海洋、大气、植物和动物；第三卷讨论地形的起源（侵蚀 和沉积过程与它们在不同气候区的不同作用）；第四卷讨论在景观中看到的 人的工作成果。 几年以后，帕萨格在《比较景观学》中进一步发展了单元区域和这类单 元等级体系的观念。他勾划出两类不同景观要素的区别。第一类是各种个别 的要素群——气候、水、土地、植物和文化现象。分布地区被称为“地球空 间”（Erdraum）。作为这些要素的地区复合体，被描绘为“景观空间” （Landschaftsraum）。最小的地面是“景观要素”——如斜坡、草地、谷底、 池塘、沙丘等等。一群邻接的要素组成一个小区（部分景观），而邻接的小 区则组成区域（景观）。邻接的区域再组成景观区域（即德国北部平原）； 这些景观区域又组成象中欧森林这样的大区。大区又组成世界的大区域地带 （景观带）；它以广阔的纬度带横贯全球，实际上与气候区是一致的。重要 的一点是，这种体系是对可见景观的一种研究，它包括田地、聚落和人类活 动的其他印记，但人为景观的事实不作为划分景观区域的因素而加以考虑。 结合紧密的地理单元（部分景观），和施吕特尔的可见现象的景观单元 的观念是完全一致的；可见现象包括自然的和人文的两类，它们共同形成一 个单一的结合体。然而施吕特尔把他的研究限制在景观上——它的要素的起 源、传布和结合。帕萨格则走得更远些，因为他在后来的著作中，曾充分地， 但往往又是模糊地探讨景观空间——包括它的城市地区（城市景观）——对 人类和动物生活各方面直接和间接影响的确切性质和范围。因此，正如他常 说的那样，人们被引进了生物学、心理学和医学的领域。这正是施吕特尔所 反对的那种头绪纷繁的研究方法。 帕萨格的景观概念，成为二十年代和三十年代人们感兴趣的中心。这在 1924 年出版的瑟尔希的著名文章中是明显的，他把任何一个具有一定均质 性的地区，不管它的大小都叫做科雷（chore，这个词来自古希腊语，意思是 地区）。彭克用了这个词，但改变了它的意思。他把它规定为具有形态和作 用统一性的、最小的可辨认的区域单元。他在 1928 年写道：“我们将按照瑟 尔希使用的那个名词的狭义解释，把这样的地区叫作科雷②。”彭克的学生和他在柏林的继任人克雷布斯持有同样的观点，但他明确表示：必须把社会的 社会结构和它所创造及占有的居住地放到一起来评价。莱奥·魏贝尔则寻求 一种能辨认农业景观统一性的生态学基础③。 阿尔夫雷德·菲利普松 赫伯特·莱曼在致悼词时说：阿尔夫雷德·菲利普松（1864—1955）是我们这门学科在古典时期的大师。菲利普松在莱比锡接受李希霍芬的教 育；他和他的导师一样，起初在地质学方面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他的地理学 著作，显示了李希霍芬与赫特纳所设想的对题材“分区”或“分层”处理的 方法，但菲利普松著作的真正特点是他用五十多年的时间，集中研究一个地 区——地中海东部地区。他积极研究和写作的时期长达六十六年，当他将近 九十岁时，才出版他关于希腊地区的第一卷著作。 他的研究工作是以 1887—1904 年在希腊长期旅行开始的，那时他主要靠 骑马跋涉了两万公里，沿途采集地质和地理两方面的资料。他的第一部主要 的区域地理学著作是 1891—1912 年出版的《伯罗奔尼撒——地质基础上的区 域地理学研究》 （ Peloponnes ： VersucheinerLandeskundeaufgeologischerGrundlage）。该书共 647 页，并 附有独特的四幅 1∶200，000 的地图，全部内容都是根据个人的观察和野外 绘制的。莱曼说：这位二十八岁学者的著作，具备了他的导师李希霍芬的所 有特点。它是“一本古典艺术的杰作”，因为菲利普松按照李希霍芬的指示， 通过自己的探查而填补了地理图上的大片空白。他所绘制的地质和地形图， 现在仍然是了解这个地区的基础。他的其他著作是：1897 年的关于塞萨利和 伊皮鲁斯，1901 年的关于爱琴群岛，1911—1915 年的关于小亚细亚西部地 区。为了这些著作，菲利普松独自绘制了二十六幅 1∶300，000 的地质和地 形图。1918 年在（施泰因曼〈Steinmann〉和维尔肯斯主编的）《德国区域 地质手册》（GermanHandbookofRegionalGeology）内发表了他的关于小亚细 亚的地质论文（183 页）。这是一项非凡的记录，所有这些成就都是在第一 次世界大战前取得的。 他在 1919 年任波恩大学教授，1929 年退休。一部三卷本的普通地理学 的主要著作（《普通地理学纲要》，GrundzügederAllgemeinenGeographie） 出版于 1921、1923 和 1924 年（修订版出版于 1930、1931 和 1933 年）；一 部德国以外的欧洲地理的主要著作，出版于 1928 年，它是 1894 年出版的有 635 页的第一部主要著作的续编。一本关于地中海——“它的地理和文化特 色”的书初版于 1904 年，第 4 版问世于 1922 年。1928 年他再次去希腊进行 实地研究，继续从事地形学的调查。1934 年他接受了雅典科学院给予的荣 誉。那时，他极力主张有必要对希腊地理进行权威性的研究；实际上，1929 年他已在波恩开始写希腊地理。就在那一年他退休了。以后，他写了一部不 以地质学为基础，而以文化为基础的重要的地理学著作。这本书虽然不是他 的名著，却是地理方面研究拜占庭帝国的重要著作（《地理学上的拜占庭帝 国》，DasByzan-tinischeReichalsgeographischeErscheinung，莱登，1939年，214 页）。菲利普松也曾多次去意大利旅行，发表过一些很有意义的关 于阿普利亚的区域地理论文（1937）。 1942 年，当菲利普松七十八岁时，和他的妻子、女儿一起被流放到特雷 沙因城的集中营。他在那里度过了三个年头，写了一篇自传（《我是如何成 为地理学家的》，WieichGeographwurde）；这个自传至今尚未出版，但据莱 曼说，它对德国地理学的发展有很好的说明。战后，菲利普松回到波恩；1947 年，我在卡尔·特罗尔陪同下，就是在波恩他的公寓里见到他的。 他的希腊地理的手稿，仍然安全地保存在波恩，他毕生努力的著作—— 《希腊景观》（DieGriechischenLandschaften），由他两个最忠诚的追随者 H.莱曼和 E.基尔斯滕（Kirsten）继续完成。菲利普松在八十多岁时还继续 著述，1947 年他写了一篇关于波恩的出色论文，还有两篇登载在卡尔·特罗 尔的新杂志《地球学》上的关于希腊的论文（1947），以及一篇讨论希腊气 候的长文（1948）。 出版于五十年代的《希腊景观》是他的顶峰著作，这部不朽著作共四卷， 正文将近三千页，大致在二十五年到三十年前写成。第一卷是希腊总论，第 二卷讨论希腊西北部，第三卷讨论伯罗奔尼撒，第四卷讨论爱琴海及其岛屿。 它被列为希腊国内地质学和地形学的标准著作；但以最近二十五年在该地区 进行研究的情况（特别是法国地理学家的工作）来衡量，它显然是落后于时 代了，在人文方面尤其如此。可是它在区域地理学的概念和写法上，都典范 地体现了李希霍芬的观念和教导。这本书基本上实现了这位六十年前的青年 学者，在写《伯罗奔尼撒》时所怀的观点：一部地质-形态基础上的区域地理 学。菲利普松在六十年前所规定的目标是：“找出地球上有自然边界的完整 区域以及有助于体现这个区域个性的、所有个别事物的特点”。在出现这句 话的关于伯罗奔尼撒的这本著作中，作者承认在景观中许多现象的根源是文 化，它们和“地质-形态”基础没有因果关系。意味深长的是，德国考古学会 对菲利普松长期教学生涯中的所有著作，都有强烈的兴趣，而他自己后来也 越来越趋向于研究现存的人为的景观。
罗伯特·格拉德曼
罗伯特·格拉德曼（1865—1950）①是通过研究植物学而进入地理学的； 由于他对斯瓦比阿尔卑斯山植物的研究，提宾根大学自然科学学院授以博士 学位。这样，他就以一种不寻常的方式，把自然科学和历史学的素养结合起 来，沟通了对自然景观和文化史起源的研究，文化景观就是通过文化史的发 展而形成和演变的。他的同事们在他八十五岁寿辰时说：“他这样做了，从 而成为一位真正的地理学家。”在植物地理学、史前史和聚落研究三者不寻 常的结合中，他不仅能够揭示中欧景观的发展和变化，而且能够为进一步调 查聚落地理创造了新的基础。在对符腾堡城乡聚落地理的研究中，他照亮了 新的研究途径。他的研究成果，对文化和经济史，特别对农业史的地理方面 提出了新的观点。 格拉德曼主要依靠植物学的证据，发展了在新石器时代实际定居占有时 期开始时的所谓石楠荒原群系分布的理论。这种理论的出发点，是以在德国 南部发现的这一植物群系的植物学遗迹为基础的。他认为在这个时期，具有石楠荒原和开阔林地的无林地区，与森林占优势地区之间有着强烈的对比。 无林地区是最早发现新石器时代聚落遗迹的地点。他最初以为，新石器时代 的人类集团，在一个干暖的时期就定居在这些石楠荒原地区。他后来（1930 年）修正了地区的范围，把钙质土壤区也包括进来；它们更适于这样一种经 济体系：它需要不用施肥的牧场和耕地，用以栽培主要作物小麦和大麦。 他的最大成就是两卷关于德国南部的著作。它被认为是区域地理学的标 准著作。他为这部内容浩繁的著作，预先搜集了大量描述许多行政区域和全 面介绍符腾堡王国的研究资料。在我们看来，传统似乎是不能和联邦地理学 会当时主持的这类研究割裂开来的。在从事这些“描述“时，他提出和探讨 了许多问题：如石灰岩地形的起源，悬崖的形成问题，康斯坦次湖的冰川形 成作用。他的两卷著作《德国南部》（Süd-Deutschland）出版于 1931 年， 内容丰富，旁征博引，对许多研究领域来说，都是一部已刊行的最可靠的指 南。然而它也不仅仅是一位勤奋的藏书家的著作。格拉德曼是一位伟大的野 外工作者和艺术家。他反对一切形式主义者，但他常常热心于有关区域地理 学目的和方法的理论性讨论，并且把两次世界大战之间那一时期引起许多争 论的“调和景观”概念，介绍到地理学中来。我们还记得他对植物地理学和 人类聚落史的关系的讨论——他在 1906—1919 年写的讨论地理学概念领域 内的动植物的论文。他的石楠荒原的概念，在三十年代曾引起许多研究和争 论；他继续研究这个问题，并因此而去阿尔及利亚、撒哈拉边缘和东方①进行 个人考察。 格拉德曼在卡尔·萨佩尔的特别关怀下，取得了在提宾根大学讲学的资 格，他在大学图书馆任职，兼做符腾堡统计办公室的工作。1919 年接受了埃 尔兰根大学的邀请，就在那里写成关于德国南部的重要著作，此外，他还建 立了弗兰克区域研究所。他主编德国地理学研究丛书，并在丛书中对符腾堡 的城乡聚落研究作出了贡献。提宾根大学在他七十六岁寿辰时授与他名誉博 士学位。慕尼黑地理学会授与他金质奖章，柏林地理学会也授与他卡尔·李 特尔奖章。
卡尔·萨佩尔
卡尔·萨佩尔（1866—1945）开始时在慕尼黑研究地理学，他后来的著 作中反应出他在地质学方面的才能。但是有两种环境使他很早就转向地理 学：对斯瓦比阿尔卑斯山家乡地区的熟悉；他完成大学学习之后，由于健康 情况不好，立刻去危地马拉。1888 年他二十二岁时，和他在危地马拉的兄弟， 一个咖啡种植者合夥。他在雨林区经营了两年种植园，也是由于不健康而不 得不放弃了这个行业。他在那里通过直接的经验学到了热带耕作的基本知 识，了解了当地印第安人的风俗习惯（他学习他们的语言，因为他们不使用 西班牙语），并且完成了种植园所在地区的地形和地质勘察。他对当地人种 志和考古学的发现也感兴趣。两年以后，他迁居到科万镇，由于他兄弟的支 持，他才能献身于科学研究。他在中美洲各地作过广泛的旅行，而且担任墨 西哥政府雇用的地质学家。他的大部分旅行都是徒步完成的，只有两三个印第安人作伴。他有规律地记日记，并且对地质、地形、气候、植被、经济和 社会条件进行正规的经常的观察。他边搜集材料边出版著作，不久就成为一 位公认的中美洲权威。他绘制了中美洲地质图和一幅大危地马拉地形图。 1900 年，三十四岁的萨佩尔在从事十二年实地科学研究以后回到了德 国；这个长期工作的记录，在任何时期的学者中也是少有的。拉策尔和李希 霍芬都鼓励他去取得能在德国大学里讲课的资格。1902 年他成为提宾根大学 的地理学教授。他在那里工作到 1910 年。那一年，他应邀到斯特拉斯堡去接 替格尔兰的职位。1919 年，他又转到符腾堡，在那里建立了一个新的地理系， 并且一直任教到 1932 年退休。 在中美洲时，萨佩尔对火山学非常感兴趣，拉策尔也鼓励他写一本关于 这个一般题目的书。萨佩尔需要更多的第一手观察资料来完成他自己承担的 任务，他在 1914 年以前的第二次十年旅行的主要目的，就是观察火山，特别 是东印度群岛和地中海地区的火山。他在二十年中作过两次长途旅行，一次 在中美洲，另一次穿过南美洲，往南直到布宜诺斯艾利斯。 已出版的卡尔·萨佩尔的著作是大量的。这里我们只能指出它们的概貌。 他早期著作是关于自然地理学的，特别是地质学和中美洲地理学的，他对中 美洲了解的第一手材料可能比其他人都多。他还对中美洲的制图学作出杰出 的贡献。他的火山学著作占用了他一生的时间，直到 1927 年才出版。他对热 带地理学、经济发展和动植物驯化等问题都有浓厚的兴趣。这在 1923 年出版 的一本关于热带的书中《热带》（DieTropen）可以看出来。他的经济地 169 理学观念系统地表现在 《普通经济和运输地理学》 （AllgemeineWirstschafts-undVerkehrsgeographie）一书中。这本书是在 他退休前两年，即 1930 年出版的。 卡尔·萨佩尔是德国第二代地理学家中游踪最广的一个。人们在 1945 年的一篇颂词中说：“作为一个研究者和个人，德国地理学界将长久地认为 他是地理学家中最优秀代表之一。” 现在我们不可避免地要对这位杰出学者的学术生涯作几点总结性评价。 他与英语世界的地理学家不同，他怀抱着与著名前辈亚历山大·冯·洪堡相 同的目的，能够运用与他相同的方法，在同一地区，亲自进行多年的直接观 察。在拉丁美洲的荒野进行广泛、刻苦和危险的旅行调查，是德国地理学家 的一个坚强而长期的传统；这包括积累每日的记录、绘制地图和出版研究成 果。这种做法在赫特纳、施米德、魏贝尔、威廉密、特罗尔、普法费尔以及 其他人的著作中都得到证明。一位第二代的年尊者萨佩尔是这些人的杰出的 前辈；他与其他德国地理学家一样，在进入祖国的大学工作之前，除了在校 学习以外，还做过多年的野外调查研究。
胡戈·哈辛格
胡戈·哈辛格（1877—1945）①七十五岁时在一次交通事故中死亡。他的 著作在英语世界很少了解或引起注意，但在这里必须特别加以强调。哈辛格 是本世纪前半期的伟大地理学家之一。他在维也纳大学任教授，他的全部著作都是研究中欧，并且全用德文出版。在维也纳时，他和诺尔贝特·克雷布 斯及罗伯特·锡格尔等同代人，都在彭克指导下从事研究工作。他出生在维 也纳，在大学学习地理学、地质学和历史学。他最初（1905）研究维也纳盆 地的地形，但不久对这个城市的本身产生更大的兴趣。他以摩拉维亚门地区 的文化地理一文，在 1915 年取得在大学讲学的资格，并因而获得维也纳大学 的讲师职位。他一生致力于中欧人文地理学问题。第一次世界大战以后，他 迁居到巴塞尔，一直住到 1928 年。接着，他随克雷布斯到弗赖堡，在那里住 了三年。然后他又回到维也纳，接替托马舍克和奥伯洪默尔，主持人类地理 学讲座。 他的职务是指导区域地理的研究；他早年（1910）从事研究维也纳的位 置和形态结构，1916 年以地图集的形式出版了他的研究成果。他还从人类占 有的观点，继续对奥地利东部地区进行研究。他重视区域地图集工作，并负 责绘制布尔根兰地图集；1917 年他出版了一本优秀的 《中欧》 （Mitteleuropa）地理学。他的其他主要著作包括 1938 年克卢特《手册》 （Handbuch）里的人类地理学部分和 1931 年历史学的地理基础，但他个人研 究的主要成果是奥地利和东南欧的区域地理。 阿尔夫雷德·吕尔 阿尔夫雷德·吕尔（1882—1935）在柏林大学地理系海洋研究室担任地 理教授多年。因此，他是实际推荐他担任此职的阿尔布雷希特·彭克的一位 同事。吕尔在经济和社会地理领域里，是一位既严肃而又多产的作家，而且 正如现在所证明的那样，他是走在他那个时代的前面的。说英语的地理学家 中甚至不熟悉他的名字，更不用说他的著作了。但他代表着近代地理学发展 的一种重要的趋向，这种趋向，在他死后已成为地理学中占统治地位的课题。 正因为如此，我才要简略地讨论一下阿尔夫雷德·吕尔在德国地理学成长中 所处的地位。 吕尔 1882 年出生在柯尼斯堡，以后在柯尼斯堡、莱比锡和柏林等地攻读 地理学和自然科学。他在柏林和马尔堡继续他的正规学习，并于 1909 年被任 命为马尔堡大学菲舍的助教。1912 年他到柏林大学海洋研究室，在彭克手下 任职，1914 年成为次于彭克的第二教授。第一次世界大战以后不久，他接受 柏林高等工艺学校的名誉教授职位，并于 1930 年进入柏林大学教授的行列。 他身体不健康，于 1935 年 8 月在瑞士病逝，终年五十三岁。 吕尔是李希霍芬的最后一位博士候选人，他 1906 年提出的关于地中海沿 岸海流对地形影响的论文，是受到李希霍芬的启发而写成的。他继续对地中 海地区进行研究，主要是地形方面的问题，这也是他去马尔堡的一个原因， 因为菲舍那时被认为是这个地区的权威。吕尔的地形学工作的顶峰，是把戴 维斯《地形的解释性描述》讲稿，从英文翻译过来（1912 年出版）。这本书 在德国引起强烈的影响，吕尔一直（和古斯塔夫·布劳恩一起）被认为是戴维斯学派的积极支持者。 现在他转向和他的名字有特殊联系的经济地理学领域。1912 年他在美国 参加了由他的好友 W.M.戴维斯领导的横贯美洲大陆的旅行，在这次访问中， 他对旧金山和纽波特纽斯进行了考察，后来又出版了这份考察报告。彭克的 目的是让吕尔转向人类与海洋有关的经济方面，这也许就是他兴趣改变的原 因。1920 年海洋学研究室出版了他关于德国港口外贸的论文，1926 年在同一 丛书内，出版了他以澳大利亚东部为例，说明位置在农业地理中的作用的另 一篇论文。在二十年代晚期，出版了他关于西班牙人、东方人和美国人的经 营精神的论文专辑。他打算在这个专辑里，继续研究意大利人、丹麦人、英 国人和中国人。因此，他最终目的是能写成一本《人类经济类型学》 （TypologyofEconomicMan）。在这三篇已出版的论文中，他表现了惊人的博 学和独特的研究方法。 吕尔反复争辩的主要论点是，人类经济地理学必须建立在牢固的社会科 学知识，特别是经济学的基础上。然而在他的那个时代（今天仍常常如此）， 按照李希霍芬和彭克的传统，地理学家接受的训练，几乎全部限于自然科学， 特别是地质学，其结果是发生经济行为的场所，往往被认为是决定于自然力 量，而不决定于经济力量。他的研究方法，在其身后 1938 年出版的题为《经 济地理学导论》（EinführungindieWirtschaftsgeographie）一书中阐发得 最为明确；该书附有阿姆斯特丹著名人文地理学家 R.施泰因梅茨的长篇序 言。作为对“地理决定论”的严厉批判，吕尔坚持在经济地理学研究中，演 绎推理是必要的，但还是不够的。假说必须提出来，但不可能被精确地运用， 因为空间变异因子的数量大，情况错综复杂。通过归纳，即通过对大量的具 体、特定地区的概括，可以使地理学达到最高度的正确性——这是李特尔所 透辟阐明和坚定遵循的原则，也是吕尔“地理心理学”论著的目的。 特别需要注意吕尔的最后著作，它论述“劳动力的国际分配：根据美国 进口的统计研究”。这本书在 1932 年出版，表现了吕尔提出问题和用统计资 料回答问题的严肃性。他试图回答这类问题，例如：什么是决定一个国家的 进口商品的因素？各种进口商品间有什么数量关系？进出口和国内生产有什 么联系？他利用美国 1927 年的贸易资料，得出这样的结论：仅有略多于百分 之十的进口商品和它自己国内的产品直接竞争。 吕尔常常反复主张：“地理学必须象物理学和植物学那样是一门独特的 科学”。为了这一目的，它的领域必须是有限的，它的方法必须更严密些。 吕尔试图在经济地理学和自然地理学领域里都这样做。巧合的是，在 H.劳滕 萨赫新近的主要著作关于伊比利亚半岛的“区域”划分一书中，从完全不同 的地理学角度也提出相同的见解。 指出这一点是有意思的：在三十年代晚期，对吕尔著作作出最突出最有 眼力的评价的是两名荷兰地理学家；他们是阿姆斯特丹的人文地理学家 R.施 泰因梅茨和乌得勒支的地形学家 K.厄斯特赖希。从那以后，他的著作似乎已 经引退了——甚至在英文文献中，没有一处提到它的。然而，在 1960 年，德 意志民主共和国的一位地理学家正确地或是错误地企图论证：吕尔的研究方 法，受到一种与共产主义哲学相近，而与西方资本主义哲学疏远的社会经济 观的支配。他说——我相信这是十分错误的——西方哲学家仍然认为人类经 济的空间变异因子主要是受自然，而不是受社会哲学目的的支配。这是对西 德当前研究趋向的一种粗暴的曲解，而且和其他那么多事情一样，似乎要比 西方的观点落后一个时代。毫无疑问，吕尔是强烈反对纳粹，但不能从这一 点得出吕尔是共产主义者的结论。被这个共产主义同行直接攻击的一位著名 的年轻的德国经济地理学家 E.奥特伦巴（Otremba），在一封私人信件里写 道：在西德，人们高度评价阿尔夫雷德·吕尔在推进地理学思想，特别在人 类经济领域内的功绩。奥特伦巴总结说：三十年前，“他是一位首倡者，他 的著作将会传留下去……而他这样做可能是为时过早了”。这个评价，在三 十年代初期曾与吕尔在柏林短期共事的卡尔·特罗尔的一封私人信件中得到 肯定。现在，地理学家们普遍地同意这个评价，例如 H.哈特克和 H.博贝克就 持这样的观点，他们两人在柏林时都曾受到吕尔的影响；另外，在其他国家 也存在很多证据，表明战后年代有相同的发展趋向。虽然工作者们可能对吕 尔的著作一无所知，但他的观念在定量分析的相同发展中是明显可见的，在 德国和法国，以及英国和美国情况尤其如此。当前的危险是，这些趋向可能 过分地偏向社会科学，就象五十年前过分地偏向自然科学，特别是地质学那 样。
西格弗里德·帕萨格（1866—1958）是赫特纳的同时代人和李希霍芬的 学生，属于第二代。由于他的著作，以 1891 年出版的关于图林根新红砂岩的 地质研究开始，而以 1955 年出版的关于阿斯旺周围的沙漠形态研究结束，他 的专业研究工作，延续了将近六十五年。帕萨格原是一位医学博士和地质学 家，后来成为地理学家。他是一位多产的作者，他的观念常常是如此复杂而 又矛盾，甚至连德国人也难以解释清楚，但他仍然是近代地理学的少数创建 人之一。他于 1953 年获得地球学会（GesellschaftfürErdkunde）李特尔奖 章，1956 年在他九十二岁去世前不久，又接受汉堡大学名誉博士的称号。 帕萨格出生在柯尼斯堡，父亲是当地的法官；他于 1886 年进入柏林大 学，在李希霍芬的劝告下，学习自然科学，准备成为地质学家。不久他转学 耶拿，接着又转到弗赖堡。在后一大学里，他决定攻读医学，并为此而在耶 拿花了四年时间（1888—1892）。然而，他还同时研究地质学，分别在 1891 年和 1892 年参加了这二个专业的博士学位考试。在这期间，他利用假期作徒 步旅行，进行地质观察、做笔记和绘图。1893 年他受政府邀请到德属喀麦隆， 在那里作土地和人民的考察，考察报告发表于 1895 年。回到柏林后，他参加 了李希霍芬的讨论会，同时在一家医院里当医生。他 1895 年在伦敦参加国际 地理学大会之后，于 1896 年回到非洲的恩加米兰，向英国一家公司报告关于 钻石和黄金的前景。他从恩加米兰转到卡拉哈里，对那里的地质、地形和动 物特别感兴趣。这篇著作编入有关卡拉哈里的一本书中，于 1904 年出版，他 的这篇著作经过李希霍芬的审查，使他取得了大学教员的资格。1901—1902 年，他接受资助对委内瑞拉进行考察访问，一直深入到遥远的内地。1905 年， 由于帕奇到莱比锡接替拉策尔的位置，帕萨格被聘请担任帕奇离开后空出来 的布累斯劳大学地理教授的职务；1906—1907 年，他在阿尔及利亚作景观考 察，考察报告发表于 1909 年。这个考察导致他后来对景观地理学的研究。1908 年他在汉堡大学新成立的殖民学系内任教，一直工作到 1936 年退休。第一次 世界大战期间，他服役当医生，1917 年在非洲得了重病。 现在我们来谈谈他的专门著作。他强烈反对戴维斯研究地形的方法。戴 维斯于 1908—1909 年在柏林大学讲学之后，这种方法风行德国。他的这种强 烈反对，表现在 1912 年出版的《地形发生学》一书中；他在这本书里揭露 了戴维斯体系的缺陷，特别是从关注景观实际的地理学家观点来进行揭露。 在这本书中，他首次介绍了他在以后二十五年的博洽著作中不断发展的景观 学观点。他掌握了赫伯森的“主要自然区域”（1905）概念的正确性及其重 要意义。他指出：每一个主要自然区域是自然现象的复合体，其中气候是最 重要的基本决定因素。而且每一种气候都有其独特的过程和形式。他还指出： 这些过程随着时间而发生变化，而且在现存的地形中留有它们的残迹。他试图建立赫伯森称之为“组织和细胞”的、那些构成主要自然区域空间内容的 自然单元的等级体系。这种方法和它的程序，在 1919—1920 年出版的三卷本 《景观学基础》（DieGrundlagenderLandschaftskunde）和 1921—1930 年分 为五个部分出版的《比较景观学》（VergleichendeLands-chaftskunde）两 书中得到透辟的阐述。他说：主要的世界区域——景观带，主要是由气候决 定的，在这些景观带内存在着四级景观实体。他在 1923 年出版的简短导论， 清楚地概括了这个问题 （ 《地球景观带：自然与文化》 〈DieLandschaftsgürtelderErde：Naturundkultur〉，布累斯劳，1929 年 第二版）。 这是他在三十年代研究文化地理和文化景观意义的开始。他发展了四种 空间力量——空间、人类、文化、历史的观念，以及文化地理学是研究人及 其劳动成果在创造文化景观或人为景观中的影响的观念。他极力主张，景观 对人类占有者心理的影响，应该是文化景观的命题之一；他创造和发展了城 市景观的观念，在 1930 年写了一本关于这个题目的小册子（《地球上的城市 景观》，Stadtl-andschaftenderErde）。 他在他的晚年，三十年代和四十年代内，转而研究另外两个论题：人种 志和区域地理学。他在 1934 年从地理学的观点写了一部人种志（《地理学的 人种志》，Geographischevlkerkunde），在他学术活动的早期，写过关于 南非（1908）、喀麦隆和多哥（1914）的三本标准“区域地理学”。他更加 孜孜不倦地探讨这个领域的概念基础；他反对李希霍芬时代的“区域地理学 “只是依次描述大量的空间分布的观点。为了这一目的，他彻底地研究了大 约从 1700 年以来地理学家们的观念的历史。这份手稿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丢 失了，但我们听说，他在那里面，讨论了环境（milieu）和生存空间的观念， 认为它们包括了有助于形成区域个性的所有空间作用力，并且顺着这条思 路，他设想了区域地理的独特性。这些观念与地理学思想及著作的最近发展 是一致的；而且有趣的是，我们在这里发现了法国和德国的观念的汇合，以 及景观学和区域地理学的明显区别——维达尔·德·拉·布拉什、赫特纳、 施吕特尔和彭克的观念的汇合。 景观的研究，如帕萨格早在 1912 年在《地文形态学》一书中所主张的那 样，涉及到对地面重复出现的形态的辨识和描述。他在最初专谈地形的时候 声称，人们不可能通过戴维斯所主张的一种发生过程来说明地形（即景观的 区域变异因子）。他声称，既有地区的也有发生学的两种力量，前者是地质 的，后者主要是气候的。帕萨格希望用“区域、位置和形态”，也就是区域、 地区的力量和形成的地形，来代替戴维斯的“构造、过程和阶段”的公式。 于是他着手对通过它们的发生学决定因子聚集起来的形态要素（Einzelformen）进行分析和分类。如果一种发生力量占支配地位，该地区所形成 的形态称为“单动力形态”，如果有两种或两种力量以上，则称为“多动力 形态”。 帕萨格接着从地理角度举例说明，必须怎样研究一个地区的地形。这需 要一幅好的坡地地势（地形）图作为基础，同时还必须有同样比例尺的岩石 和植被地图。当这些地图重叠时，就能提供辨认形态类型的生理学基础。他 指出：这种形态学研究方法与戴维斯“学说”是根本不同的；地理学研究的基础是真正的地球表面。戴维斯的方法是以抽象概念为基础，对地形作表面 的解释，因而这种解释常常是含糊和复杂的，而且引起了戴维斯理论不能回 答的关于地表形态的难题。帕萨格认为：“这种方法引导人们得出匆忙肤浅 的结论，而这种结论对初学者是十分危险的。”于是他总结说：“如果我们 不能成功地阻止戴维斯的方法，形态学的发展无疑地就要永远脱离地理学而 进入地质学的领域。对地理科学的发展来说，这将是一个严重的打击。” 帕萨格在二十年代出版的、关于景观描绘原理的巨著里，力求进一步完 善对景观形态的分类和解释它们特点的方法。 他的第一部主要著作（共四卷）①名为《景观学基础》（1919—1920）， 第一卷讨论景观的个别或单元要素；这是一份条顿式的详细一览表，显然会 使美国的戴维斯和鲍曼两人感到厌烦②。可是它是第二卷的绪言，第二卷讨论 景观现象的起因、海洋、大气、植物和动物；第三卷讨论地形的起源（侵蚀 和沉积过程与它们在不同气候区的不同作用）；第四卷讨论在景观中看到的 人的工作成果。 几年以后，帕萨格在《比较景观学》中进一步发展了单元区域和这类单 元等级体系的观念。他勾划出两类不同景观要素的区别。第一类是各种个别 的要素群——气候、水、土地、植物和文化现象。分布地区被称为“地球空 间”（Erdraum）。作为这些要素的地区复合体，被描绘为“景观空间” （Landschaftsraum）。最小的地面是“景观要素”——如斜坡、草地、谷底、 池塘、沙丘等等。一群邻接的要素组成一个小区（部分景观），而邻接的小 区则组成区域（景观）。邻接的区域再组成景观区域（即德国北部平原）； 这些景观区域又组成象中欧森林这样的大区。大区又组成世界的大区域地带 （景观带）；它以广阔的纬度带横贯全球，实际上与气候区是一致的。重要 的一点是，这种体系是对可见景观的一种研究，它包括田地、聚落和人类活 动的其他印记，但人为景观的事实不作为划分景观区域的因素而加以考虑。 结合紧密的地理单元（部分景观），和施吕特尔的可见现象的景观单元 的观念是完全一致的；可见现象包括自然的和人文的两类，它们共同形成一 个单一的结合体。然而施吕特尔把他的研究限制在景观上——它的要素的起 源、传布和结合。帕萨格则走得更远些，因为他在后来的著作中，曾充分地， 但往往又是模糊地探讨景观空间——包括它的城市地区（城市景观）——对 人类和动物生活各方面直接和间接影响的确切性质和范围。因此，正如他常 说的那样，人们被引进了生物学、心理学和医学的领域。这正是施吕特尔所 反对的那种头绪纷繁的研究方法。 帕萨格的景观概念，成为二十年代和三十年代人们感兴趣的中心。这在 1924 年出版的瑟尔希的著名文章中是明显的，他把任何一个具有一定均质 性的地区，不管它的大小都叫做科雷（chore，这个词来自古希腊语，意思是 地区）。彭克用了这个词，但改变了它的意思。他把它规定为具有形态和作 用统一性的、最小的可辨认的区域单元。他在 1928 年写道：“我们将按照瑟 尔希使用的那个名词的狭义解释，把这样的地区叫作科雷②。”彭克的学生和他在柏林的继任人克雷布斯持有同样的观点，但他明确表示：必须把社会的 社会结构和它所创造及占有的居住地放到一起来评价。莱奥·魏贝尔则寻求 一种能辨认农业景观统一性的生态学基础③。 阿尔夫雷德·菲利普松 赫伯特·莱曼在致悼词时说：阿尔夫雷德·菲利普松（1864—1955）是我们这门学科在古典时期的大师。菲利普松在莱比锡接受李希霍芬的教 育；他和他的导师一样，起初在地质学方面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他的地理学 著作，显示了李希霍芬与赫特纳所设想的对题材“分区”或“分层”处理的 方法，但菲利普松著作的真正特点是他用五十多年的时间，集中研究一个地 区——地中海东部地区。他积极研究和写作的时期长达六十六年，当他将近 九十岁时，才出版他关于希腊地区的第一卷著作。 他的研究工作是以 1887—1904 年在希腊长期旅行开始的，那时他主要靠 骑马跋涉了两万公里，沿途采集地质和地理两方面的资料。他的第一部主要 的区域地理学著作是 1891—1912 年出版的《伯罗奔尼撒——地质基础上的区 域地理学研究》 （ Peloponnes ： VersucheinerLandeskundeaufgeologischerGrundlage）。该书共 647 页，并 附有独特的四幅 1∶200，000 的地图，全部内容都是根据个人的观察和野外 绘制的。莱曼说：这位二十八岁学者的著作，具备了他的导师李希霍芬的所 有特点。它是“一本古典艺术的杰作”，因为菲利普松按照李希霍芬的指示， 通过自己的探查而填补了地理图上的大片空白。他所绘制的地质和地形图， 现在仍然是了解这个地区的基础。他的其他著作是：1897 年的关于塞萨利和 伊皮鲁斯，1901 年的关于爱琴群岛，1911—1915 年的关于小亚细亚西部地 区。为了这些著作，菲利普松独自绘制了二十六幅 1∶300，000 的地质和地 形图。1918 年在（施泰因曼〈Steinmann〉和维尔肯斯主编的）《德国区域 地质手册》（GermanHandbookofRegionalGeology）内发表了他的关于小亚细 亚的地质论文（183 页）。这是一项非凡的记录，所有这些成就都是在第一 次世界大战前取得的。 他在 1919 年任波恩大学教授，1929 年退休。一部三卷本的普通地理学 的主要著作（《普通地理学纲要》，GrundzügederAllgemeinenGeographie） 出版于 1921、1923 和 1924 年（修订版出版于 1930、1931 和 1933 年）；一 部德国以外的欧洲地理的主要著作，出版于 1928 年，它是 1894 年出版的有 635 页的第一部主要著作的续编。一本关于地中海——“它的地理和文化特 色”的书初版于 1904 年，第 4 版问世于 1922 年。1928 年他再次去希腊进行 实地研究，继续从事地形学的调查。1934 年他接受了雅典科学院给予的荣 誉。那时，他极力主张有必要对希腊地理进行权威性的研究；实际上，1929 年他已在波恩开始写希腊地理。就在那一年他退休了。以后，他写了一部不 以地质学为基础，而以文化为基础的重要的地理学著作。这本书虽然不是他 的名著，却是地理方面研究拜占庭帝国的重要著作（《地理学上的拜占庭帝 国》，DasByzan-tinischeReichalsgeographischeErscheinung，莱登，1939年，214 页）。菲利普松也曾多次去意大利旅行，发表过一些很有意义的关 于阿普利亚的区域地理论文（1937）。 1942 年，当菲利普松七十八岁时，和他的妻子、女儿一起被流放到特雷 沙因城的集中营。他在那里度过了三个年头，写了一篇自传（《我是如何成 为地理学家的》，WieichGeographwurde）；这个自传至今尚未出版，但据莱 曼说，它对德国地理学的发展有很好的说明。战后，菲利普松回到波恩；1947 年，我在卡尔·特罗尔陪同下，就是在波恩他的公寓里见到他的。 他的希腊地理的手稿，仍然安全地保存在波恩，他毕生努力的著作—— 《希腊景观》（DieGriechischenLandschaften），由他两个最忠诚的追随者 H.莱曼和 E.基尔斯滕（Kirsten）继续完成。菲利普松在八十多岁时还继续 著述，1947 年他写了一篇关于波恩的出色论文，还有两篇登载在卡尔·特罗 尔的新杂志《地球学》上的关于希腊的论文（1947），以及一篇讨论希腊气 候的长文（1948）。 出版于五十年代的《希腊景观》是他的顶峰著作，这部不朽著作共四卷， 正文将近三千页，大致在二十五年到三十年前写成。第一卷是希腊总论，第 二卷讨论希腊西北部，第三卷讨论伯罗奔尼撒，第四卷讨论爱琴海及其岛屿。 它被列为希腊国内地质学和地形学的标准著作；但以最近二十五年在该地区 进行研究的情况（特别是法国地理学家的工作）来衡量，它显然是落后于时 代了，在人文方面尤其如此。可是它在区域地理学的概念和写法上，都典范 地体现了李希霍芬的观念和教导。这本书基本上实现了这位六十年前的青年 学者，在写《伯罗奔尼撒》时所怀的观点：一部地质-形态基础上的区域地理 学。菲利普松在六十年前所规定的目标是：“找出地球上有自然边界的完整 区域以及有助于体现这个区域个性的、所有个别事物的特点”。在出现这句 话的关于伯罗奔尼撒的这本著作中，作者承认在景观中许多现象的根源是文 化，它们和“地质-形态”基础没有因果关系。意味深长的是，德国考古学会 对菲利普松长期教学生涯中的所有著作，都有强烈的兴趣，而他自己后来也 越来越趋向于研究现存的人为的景观。
罗伯特·格拉德曼
罗伯特·格拉德曼（1865—1950）①是通过研究植物学而进入地理学的； 由于他对斯瓦比阿尔卑斯山植物的研究，提宾根大学自然科学学院授以博士 学位。这样，他就以一种不寻常的方式，把自然科学和历史学的素养结合起 来，沟通了对自然景观和文化史起源的研究，文化景观就是通过文化史的发 展而形成和演变的。他的同事们在他八十五岁寿辰时说：“他这样做了，从 而成为一位真正的地理学家。”在植物地理学、史前史和聚落研究三者不寻 常的结合中，他不仅能够揭示中欧景观的发展和变化，而且能够为进一步调 查聚落地理创造了新的基础。在对符腾堡城乡聚落地理的研究中，他照亮了 新的研究途径。他的研究成果，对文化和经济史，特别对农业史的地理方面 提出了新的观点。 格拉德曼主要依靠植物学的证据，发展了在新石器时代实际定居占有时 期开始时的所谓石楠荒原群系分布的理论。这种理论的出发点，是以在德国 南部发现的这一植物群系的植物学遗迹为基础的。他认为在这个时期，具有石楠荒原和开阔林地的无林地区，与森林占优势地区之间有着强烈的对比。 无林地区是最早发现新石器时代聚落遗迹的地点。他最初以为，新石器时代 的人类集团，在一个干暖的时期就定居在这些石楠荒原地区。他后来（1930 年）修正了地区的范围，把钙质土壤区也包括进来；它们更适于这样一种经 济体系：它需要不用施肥的牧场和耕地，用以栽培主要作物小麦和大麦。 他的最大成就是两卷关于德国南部的著作。它被认为是区域地理学的标 准著作。他为这部内容浩繁的著作，预先搜集了大量描述许多行政区域和全 面介绍符腾堡王国的研究资料。在我们看来，传统似乎是不能和联邦地理学 会当时主持的这类研究割裂开来的。在从事这些“描述“时，他提出和探讨 了许多问题：如石灰岩地形的起源，悬崖的形成问题，康斯坦次湖的冰川形 成作用。他的两卷著作《德国南部》（Süd-Deutschland）出版于 1931 年， 内容丰富，旁征博引，对许多研究领域来说，都是一部已刊行的最可靠的指 南。然而它也不仅仅是一位勤奋的藏书家的著作。格拉德曼是一位伟大的野 外工作者和艺术家。他反对一切形式主义者，但他常常热心于有关区域地理 学目的和方法的理论性讨论，并且把两次世界大战之间那一时期引起许多争 论的“调和景观”概念，介绍到地理学中来。我们还记得他对植物地理学和 人类聚落史的关系的讨论——他在 1906—1919 年写的讨论地理学概念领域 内的动植物的论文。他的石楠荒原的概念，在三十年代曾引起许多研究和争 论；他继续研究这个问题，并因此而去阿尔及利亚、撒哈拉边缘和东方①进行 个人考察。 格拉德曼在卡尔·萨佩尔的特别关怀下，取得了在提宾根大学讲学的资 格，他在大学图书馆任职，兼做符腾堡统计办公室的工作。1919 年接受了埃 尔兰根大学的邀请，就在那里写成关于德国南部的重要著作，此外，他还建 立了弗兰克区域研究所。他主编德国地理学研究丛书，并在丛书中对符腾堡 的城乡聚落研究作出了贡献。提宾根大学在他七十六岁寿辰时授与他名誉博 士学位。慕尼黑地理学会授与他金质奖章，柏林地理学会也授与他卡尔·李 特尔奖章。
卡尔·萨佩尔
卡尔·萨佩尔（1866—1945）开始时在慕尼黑研究地理学，他后来的著 作中反应出他在地质学方面的才能。但是有两种环境使他很早就转向地理 学：对斯瓦比阿尔卑斯山家乡地区的熟悉；他完成大学学习之后，由于健康 情况不好，立刻去危地马拉。1888 年他二十二岁时，和他在危地马拉的兄弟， 一个咖啡种植者合夥。他在雨林区经营了两年种植园，也是由于不健康而不 得不放弃了这个行业。他在那里通过直接的经验学到了热带耕作的基本知 识，了解了当地印第安人的风俗习惯（他学习他们的语言，因为他们不使用 西班牙语），并且完成了种植园所在地区的地形和地质勘察。他对当地人种 志和考古学的发现也感兴趣。两年以后，他迁居到科万镇，由于他兄弟的支 持，他才能献身于科学研究。他在中美洲各地作过广泛的旅行，而且担任墨 西哥政府雇用的地质学家。他的大部分旅行都是徒步完成的，只有两三个印第安人作伴。他有规律地记日记，并且对地质、地形、气候、植被、经济和 社会条件进行正规的经常的观察。他边搜集材料边出版著作，不久就成为一 位公认的中美洲权威。他绘制了中美洲地质图和一幅大危地马拉地形图。 1900 年，三十四岁的萨佩尔在从事十二年实地科学研究以后回到了德 国；这个长期工作的记录，在任何时期的学者中也是少有的。拉策尔和李希 霍芬都鼓励他去取得能在德国大学里讲课的资格。1902 年他成为提宾根大学 的地理学教授。他在那里工作到 1910 年。那一年，他应邀到斯特拉斯堡去接 替格尔兰的职位。1919 年，他又转到符腾堡，在那里建立了一个新的地理系， 并且一直任教到 1932 年退休。 在中美洲时，萨佩尔对火山学非常感兴趣，拉策尔也鼓励他写一本关于 这个一般题目的书。萨佩尔需要更多的第一手观察资料来完成他自己承担的 任务，他在 1914 年以前的第二次十年旅行的主要目的，就是观察火山，特别 是东印度群岛和地中海地区的火山。他在二十年中作过两次长途旅行，一次 在中美洲，另一次穿过南美洲，往南直到布宜诺斯艾利斯。 已出版的卡尔·萨佩尔的著作是大量的。这里我们只能指出它们的概貌。 他早期著作是关于自然地理学的，特别是地质学和中美洲地理学的，他对中 美洲了解的第一手材料可能比其他人都多。他还对中美洲的制图学作出杰出 的贡献。他的火山学著作占用了他一生的时间，直到 1927 年才出版。他对热 带地理学、经济发展和动植物驯化等问题都有浓厚的兴趣。这在 1923 年出版 的一本关于热带的书中《热带》（DieTropen）可以看出来。他的经济地 169 理学观念系统地表现在 《普通经济和运输地理学》 （AllgemeineWirstschafts-undVerkehrsgeographie）一书中。这本书是在 他退休前两年，即 1930 年出版的。 卡尔·萨佩尔是德国第二代地理学家中游踪最广的一个。人们在 1945 年的一篇颂词中说：“作为一个研究者和个人，德国地理学界将长久地认为 他是地理学家中最优秀代表之一。” 现在我们不可避免地要对这位杰出学者的学术生涯作几点总结性评价。 他与英语世界的地理学家不同，他怀抱着与著名前辈亚历山大·冯·洪堡相 同的目的，能够运用与他相同的方法，在同一地区，亲自进行多年的直接观 察。在拉丁美洲的荒野进行广泛、刻苦和危险的旅行调查，是德国地理学家 的一个坚强而长期的传统；这包括积累每日的记录、绘制地图和出版研究成 果。这种做法在赫特纳、施米德、魏贝尔、威廉密、特罗尔、普法费尔以及 其他人的著作中都得到证明。一位第二代的年尊者萨佩尔是这些人的杰出的 前辈；他与其他德国地理学家一样，在进入祖国的大学工作之前，除了在校 学习以外，还做过多年的野外调查研究。
胡戈·哈辛格
胡戈·哈辛格（1877—1945）①七十五岁时在一次交通事故中死亡。他的 著作在英语世界很少了解或引起注意，但在这里必须特别加以强调。哈辛格 是本世纪前半期的伟大地理学家之一。他在维也纳大学任教授，他的全部著作都是研究中欧，并且全用德文出版。在维也纳时，他和诺尔贝特·克雷布 斯及罗伯特·锡格尔等同代人，都在彭克指导下从事研究工作。他出生在维 也纳，在大学学习地理学、地质学和历史学。他最初（1905）研究维也纳盆 地的地形，但不久对这个城市的本身产生更大的兴趣。他以摩拉维亚门地区 的文化地理一文，在 1915 年取得在大学讲学的资格，并因而获得维也纳大学 的讲师职位。他一生致力于中欧人文地理学问题。第一次世界大战以后，他 迁居到巴塞尔，一直住到 1928 年。接着，他随克雷布斯到弗赖堡，在那里住 了三年。然后他又回到维也纳，接替托马舍克和奥伯洪默尔，主持人类地理 学讲座。 他的职务是指导区域地理的研究；他早年（1910）从事研究维也纳的位 置和形态结构，1916 年以地图集的形式出版了他的研究成果。他还从人类占 有的观点，继续对奥地利东部地区进行研究。他重视区域地图集工作，并负 责绘制布尔根兰地图集；1917 年他出版了一本优秀的 《中欧》 （Mitteleuropa）地理学。他的其他主要著作包括 1938 年克卢特《手册》 （Handbuch）里的人类地理学部分和 1931 年历史学的地理基础，但他个人研 究的主要成果是奥地利和东南欧的区域地理。 阿尔夫雷德·吕尔 阿尔夫雷德·吕尔（1882—1935）在柏林大学地理系海洋研究室担任地 理教授多年。因此，他是实际推荐他担任此职的阿尔布雷希特·彭克的一位 同事。吕尔在经济和社会地理领域里，是一位既严肃而又多产的作家，而且 正如现在所证明的那样，他是走在他那个时代的前面的。说英语的地理学家 中甚至不熟悉他的名字，更不用说他的著作了。但他代表着近代地理学发展 的一种重要的趋向，这种趋向，在他死后已成为地理学中占统治地位的课题。 正因为如此，我才要简略地讨论一下阿尔夫雷德·吕尔在德国地理学成长中 所处的地位。 吕尔 1882 年出生在柯尼斯堡，以后在柯尼斯堡、莱比锡和柏林等地攻读 地理学和自然科学。他在柏林和马尔堡继续他的正规学习，并于 1909 年被任 命为马尔堡大学菲舍的助教。1912 年他到柏林大学海洋研究室，在彭克手下 任职，1914 年成为次于彭克的第二教授。第一次世界大战以后不久，他接受 柏林高等工艺学校的名誉教授职位，并于 1930 年进入柏林大学教授的行列。 他身体不健康，于 1935 年 8 月在瑞士病逝，终年五十三岁。 吕尔是李希霍芬的最后一位博士候选人，他 1906 年提出的关于地中海沿 岸海流对地形影响的论文，是受到李希霍芬的启发而写成的。他继续对地中 海地区进行研究，主要是地形方面的问题，这也是他去马尔堡的一个原因， 因为菲舍那时被认为是这个地区的权威。吕尔的地形学工作的顶峰，是把戴 维斯《地形的解释性描述》讲稿，从英文翻译过来（1912 年出版）。这本书 在德国引起强烈的影响，吕尔一直（和古斯塔夫·布劳恩一起）被认为是戴维斯学派的积极支持者。 现在他转向和他的名字有特殊联系的经济地理学领域。1912 年他在美国 参加了由他的好友 W.M.戴维斯领导的横贯美洲大陆的旅行，在这次访问中， 他对旧金山和纽波特纽斯进行了考察，后来又出版了这份考察报告。彭克的 目的是让吕尔转向人类与海洋有关的经济方面，这也许就是他兴趣改变的原 因。1920 年海洋学研究室出版了他关于德国港口外贸的论文，1926 年在同一 丛书内，出版了他以澳大利亚东部为例，说明位置在农业地理中的作用的另 一篇论文。在二十年代晚期，出版了他关于西班牙人、东方人和美国人的经 营精神的论文专辑。他打算在这个专辑里，继续研究意大利人、丹麦人、英 国人和中国人。因此，他最终目的是能写成一本《人类经济类型学》 （TypologyofEconomicMan）。在这三篇已出版的论文中，他表现了惊人的博 学和独特的研究方法。 吕尔反复争辩的主要论点是，人类经济地理学必须建立在牢固的社会科 学知识，特别是经济学的基础上。然而在他的那个时代（今天仍常常如此）， 按照李希霍芬和彭克的传统，地理学家接受的训练，几乎全部限于自然科学， 特别是地质学，其结果是发生经济行为的场所，往往被认为是决定于自然力 量，而不决定于经济力量。他的研究方法，在其身后 1938 年出版的题为《经 济地理学导论》（EinführungindieWirtschaftsgeographie）一书中阐发得 最为明确；该书附有阿姆斯特丹著名人文地理学家 R.施泰因梅茨的长篇序 言。作为对“地理决定论”的严厉批判，吕尔坚持在经济地理学研究中，演 绎推理是必要的，但还是不够的。假说必须提出来，但不可能被精确地运用， 因为空间变异因子的数量大，情况错综复杂。通过归纳，即通过对大量的具 体、特定地区的概括，可以使地理学达到最高度的正确性——这是李特尔所 透辟阐明和坚定遵循的原则，也是吕尔“地理心理学”论著的目的。 特别需要注意吕尔的最后著作，它论述“劳动力的国际分配：根据美国 进口的统计研究”。这本书在 1932 年出版，表现了吕尔提出问题和用统计资 料回答问题的严肃性。他试图回答这类问题，例如：什么是决定一个国家的 进口商品的因素？各种进口商品间有什么数量关系？进出口和国内生产有什 么联系？他利用美国 1927 年的贸易资料，得出这样的结论：仅有略多于百分 之十的进口商品和它自己国内的产品直接竞争。 吕尔常常反复主张：“地理学必须象物理学和植物学那样是一门独特的 科学”。为了这一目的，它的领域必须是有限的，它的方法必须更严密些。 吕尔试图在经济地理学和自然地理学领域里都这样做。巧合的是，在 H.劳滕 萨赫新近的主要著作关于伊比利亚半岛的“区域”划分一书中，从完全不同 的地理学角度也提出相同的见解。 指出这一点是有意思的：在三十年代晚期，对吕尔著作作出最突出最有 眼力的评价的是两名荷兰地理学家；他们是阿姆斯特丹的人文地理学家 R.施 泰因梅茨和乌得勒支的地形学家 K.厄斯特赖希。从那以后，他的著作似乎已 经引退了——甚至在英文文献中，没有一处提到它的。然而，在 1960 年，德 意志民主共和国的一位地理学家正确地或是错误地企图论证：吕尔的研究方 法，受到一种与共产主义哲学相近，而与西方资本主义哲学疏远的社会经济 观的支配。他说——我相信这是十分错误的——西方哲学家仍然认为人类经 济的空间变异因子主要是受自然，而不是受社会哲学目的的支配。这是对西 德当前研究趋向的一种粗暴的曲解，而且和其他那么多事情一样，似乎要比 西方的观点落后一个时代。毫无疑问，吕尔是强烈反对纳粹，但不能从这一 点得出吕尔是共产主义者的结论。被这个共产主义同行直接攻击的一位著名 的年轻的德国经济地理学家 E.奥特伦巴（Otremba），在一封私人信件里写 道：在西德，人们高度评价阿尔夫雷德·吕尔在推进地理学思想，特别在人 类经济领域内的功绩。奥特伦巴总结说：三十年前，“他是一位首倡者，他 的著作将会传留下去……而他这样做可能是为时过早了”。这个评价，在三 十年代初期曾与吕尔在柏林短期共事的卡尔·特罗尔的一封私人信件中得到 肯定。现在，地理学家们普遍地同意这个评价，例如 H.哈特克和 H.博贝克就 持这样的观点，他们两人在柏林时都曾受到吕尔的影响；另外，在其他国家 也存在很多证据，表明战后年代有相同的发展趋向。虽然工作者们可能对吕 尔的著作一无所知，但他的观念在定量分析的相同发展中是明显可见的，在 德国和法国，以及英国和美国情况尤其如此。当前的危险是，这些趋向可能 过分地偏向社会科学，就象五十年前过分地偏向自然科学，特别是地质学那 样。
本文标题：德国-第二代的同时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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