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农业的喜与忧

　　法国是农业生产大国。这里的气候温和、土地肥沃、雨量充沛，具有发 展农业的得天独厚的条件。就耕地面积、农民数量及农产品数量来说，法国 均居西欧国家的首位。其农产品及加工食品的出口不仅在欧洲领先，在世界 上仅次于美国而名列第二。农业在国民经济中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法国的国土面积为 55 万平方公里，其中近 32 万平方公里为农业用地， 约占 60％。此外，27％的国土为森林覆盖。城市占地只有 1.5％。法国的农 业占地面积在西欧名列第一，占欧共体各国全部农业用地的 25％。农业占地 中，用于生产粮食、甜菜、油料作物的耕地约占全国土地面积的 35％，用于 畜牧业的土地面积约为 21％，用于种植葡萄与水果的土地约占 4％。 随着农业机械化的发展及依靠使用化肥、改良种子等措施，农作物的单 产迅速提高。以小麦为例，1977 年每公顷的平均产量只有 1400 公斤，而现 在至少已提高 5 倍。奶牛的存栏数已增加 2 倍，每头奶牛的产奶量也翻了一 翻。农民创造的产值大为增加，生活水平也随之改善。现在，法国农民的生 活水平已达到与城市居民相同的标准。 法国主要农产品的生产情况如下。 粮食 法国粮食年总产量为 5500 万吨，居世界第五位，仅次于美国、 原苏联、中国与加拿大，其中小麦 3100 万吨，玉米 1400 万吨，大麦 1000 万吨。 经济作物 年产甜菜 3000 万吨，居世界第二。油料作物中油菜年产 250 万吨，向日葵年产 250 万吨。 葡萄与葡萄酒 法国的葡萄酒享誉世界，与意大利并列为世界最大的葡 萄酒生产国，年产量为 57.5 亿升，其中优质葡萄酒 21 亿升，普通葡萄酒 29 亿升，其余用于酿造白兰地的酒液。 水果与蔬菜 年产水果约 300 万吨，蔬菜 1100 万吨。蔬菜中土豆产量 为 600 万吨。 畜牧业 全国牛的存栏数为 2200 万头，年产牛肉 200 万吨，牛奶 300 亿升。羊的存栏数为 1200 万头，猪的存栏数为 1200 万头。 木材 法国的森林面积为 1500 万公顷，2/3 为阔叶林，1/3 为树脂林， 年产木材 3000 万立方米。 水产品 法国有丰富的海洋资源，海岸线长达 5000 公里，每年水产品 产量为 70 万吨以上。 法国农业 1990 年创产值 3000 亿法郎，其中 52.4％为农作物，47.6％来 自畜牧业。农牧产品有大量出口，扣除进口支出，出口盈余达 350 亿法郎。 如果连同食品加工工业的产品计算在内，出口盈余达 600 亿法郎，是法国最 大的创汇部门。 在农业生产不断增长的同时，农业人口又持续下降，这就是几十年来法 国农业中出现的最深刻的变化。在上个世纪，法国的农业人口还占全国的 75 ％。后来，从事农业的人口迅速减少，到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的 1945 年只占全 国的 28％。现在，在农村的劳动人口只占全国劳力的 7％。每个农民可以供 养 30 个人。 法国的农业生产主要是依靠个体农户。现在全国有农户约 100 万，农民 总数 200 万。在 100 万农户中，还有 30 万兼营其他，只用部分时间从事农业 生产。据 1990 年统计，每个农户平均占地 29 公顷。占地 100 公顷以上的有 4 万户，比 30 年前增加 1 倍。占地 50～100 公顷的有 12 万 4000 户，占地 20～ 50 公顷的有 30 万户，占地 5～20 公顷的有 28.2 万户，占地 5 公顷以下的为 23.6 万户。根据有关部门预测，到 2000 年农户数将不超过 50 万。 记得我们曾到法国北部农村的一些农家参观与做客。其中一家是养牛的 专业户，有 60 多公顷土地，都种植牧草，用于饲养 70 多头奶牛。全部劳动 几乎都依靠这位年近 50 岁的户主。他妻子有时帮他为奶牛挤奶。唯一的一个 男孩正在上中学，星期天才能帮家里干点事。所有的奶牛都编了号，连同它 们的食量都输入电脑。电脑依据奶牛颈部标的号码，给奶牛供应不同数量的 饲料。吃完饲料，奶牛自动走出牛棚，到田野吃草、饮水和散步。我们参观 的另一家是种粮食的农户，共有 100 公顷土地，一切机具都装备齐全，生产 也全都靠男主人一人完成，妻子负责饲养一些家禽。我们参观时正值冬天的 农闲季节，主人在忙于修筑农田排水设施，即用机械在地里挖沟，然后放入 一种有孔的塑料管。当雨水过多时，地表的水便会渗入地下的管道中，然后 流入几条主干道，随后从农田排出。这些农户的最大特点就是机械化程度高， 因而也有很高的劳动生产率。 过去，一讲到农民，好像他们从事的都是简单的劳动，谁都会干，或者 认为“干农活是一代代传下来的”。现在，这些概念已经过时。当一个农民 也需要接受培训，也要学习。他应当既是企业家，也是工程技术人员。为了 发展农业，他已经不能满足于自给自足，而是需要贷款，投资，以最大限度 提高产量、创造利润，然后再归还贷款。他要面对市场，进行竞争，为此要 学会现代化的管理与经营。他要考虑利用生物和基因工程提高产品质量和数 量。要研究对产品进行深加工，以提高其产值。现在，有些水产品在渔船上 便加工、冷冻起来，上岸后即投入市场。这必然也是农业的发展方向。只有 进行这场革命，农业才会摆脱困境，重获生机。 法国农民发生变化的另一个标志是他们自己也进入了消费社会。从 70 年代起，法国农民的消费便已接近全国的消费水平。今天，他们在汽车、冰 箱、洗衣机、洗碗机、冷冻机等家用设备消费方面明显超出全国水平。由于 出现这些经济、社会、文化的变革，农民的形象发生了根本变化，人们不再 把农民看成是“乡下佬”、“土包子”。 农业的发展也促进了农副食品加工工业的发展。这一部门已跃居法国工 业生产的首位，共有 4000 多家企业，职工总数超过 36 万人，1990 年创产值 5770 亿法郎。千家万户购买的日常食品中，经过加工的食品越来越多。60 年代，人们购买的食品中有 30％是原料，70％是加工品。而现在，原料只占 15％，加工品占 85％。 法国农业面临着一个严重问题就是农产品过剩问题。如前所述，几十年 来，农产品的生产迅速发展，但人口增加则十分缓慢，对农产品的需求增长 不多。农产品过剩，势必使价格降低，而农民为了保证收入不减少就要更多 的生产，产品一多，价格更要降低，如此这般形成了恶性循环。这也是西欧 国家普遍存在的问题。30 年前，一些西欧国家制定了统一的农业政策，其基 本点是：建立农业品共同市场，建立统一的关税制度，欧共体内农产品可自 由流通，为农产品出口提供补贴等。这一共同农业政策，使农业人口最多的 法国受益最大，受到法国农民的欢迎。 但是，共同体农业政策规定的农业补贴给共同体各国带来沉种负担，也 引起许多严重的问题。以 1991 年为例，欧共体的农业补贴达 2250 亿法郎， 占预算总额的 63％，其中法国出资就约 840 亿法郎。享受补贴的有各种农产 品，仅牛肉的补贴就有 350 亿法郎，几乎每天 1 亿法郎。其次，农产品过剩 造成严重积压。1991 年，欧共体共积压粮食 1900 万吨，牛肉 85 万吨，黄油 50 万吨，奶粉 55 万吨，奶酪 18 万吨。这些积压产品，仅贮存费用每年就达 540 亿法郎。还有，欧共体对农产品补贴的结果，使共同体内部的农产品价 格大大高出国际价格。例如，共同体国家内 1 公斤牛肉价格为 14 法郎，而出 口价格仅是 4 法郎。这种状况引起其他国家，尤其是一向大量出口农产品的 美国的严重不满。的确，由于有财政补贴，欧共体农产品近 10 年来大大增加 了向世界的出口，小麦的出口量已由占世界市场的 13％增加到 20％。欧共体 的出口主要是挤掉了美国的市场，因而使欧美之间出现尖锐的矛盾。欧美之 间自 1986 年起进行“乌拉圭回合”谈判，以协调他们的农业政策，双方讨价 还价。至今，谈判仍处于僵持状态。 欧共体内部也在寻找办法，改革其农业政策。1992 年 5 月通过一项改革 方案，主要措施有：一是调低农产品价格，在 3 年内将粮价下调 29％，同时 牛肉价格也下调，牛奶配额进一步减少；二是鼓励休耕，使大约 15％的农户 土地实行休耕，对休耕农户给予补贴；三是以直接收入补贴代替价格补贴和 出口补贴，使消费者购买到更便宜的商品，使欧共体的农产品价格与国际市 场价格接近一致，而且这也有助于缓和国际贸易争端。欧共体人士称，上述 改革是欧共体所能采取的“最重大步骤”。 在法国，也有人主张用进一步减少农业劳力来解决农产品过剩问题。他 们认为，现在的 100 万农户中，30 万较大农户已足够保证法国人吃粮需要与 农业外贸出口。“不是吗！美国只有 3％的人口从事农业生产，我们何必要 有 7％的人搞农业！” 法国报刊坦率指出，法国农业存在的问题是明显的，政界人士也都看得 十分清楚，但是谁都不愿去触动这一问题，原因是，目前的选举制度，使农 民的发言权超出他们的人口比例。因此，为了保证自己的选票，都想唱高调 维持现状。 除此之外，法国农业还面临其他一些问题，诸如年轻人的比例不断下降、 土地越来越贫脊、过量使用化肥造成潜水层污染等。目前，法国农村中 50 岁以上的人已占 73％，人们不能不为农业的前途表示担忧。至于减少农业中 的环境污染问题，法国政府与欧共体都在采取措施，努力恢复农业的自然状 态，鼓励粗放经营，以保护生态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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