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非之沙漠里的绿洲--纳米比亚纪行(7)

作者：陈昌本来源：未知时间：2022-07-30 阅读：次字体：大中小在线投稿

　　塔尔大撒把让汽车跑着，说：“今天进沙漠的最终目的，就是想让中国朋友看一看最耐干旱的纳米比亚草，它是只有纳米比亚才有的最有生命力的草！”

　　我尽量想象着这种草的模样，像骆驼草，像沙漠发菜，像红柳墩。塔尔说都不像，只有亲眼看到它，才会领略它的伟大。塔尔的车速放慢了，指着沙原的地平面说：“你看见黄沙上的点点绿色了吗？那就是纳米比亚草。”

　　我朝沙漠深处细看，果然，有一个个小绿点。用望远镜看，是几片像万年青叶子一样的黄绿色长叶。沙漠上怎么长得出“万年青”叶子来呢？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建议开车到跟前看看。

　　塔尔颇带骄傲地说：“那些草，年龄还幼，只有五六百年树龄，再走几十里路，有几株草，树龄在1500 年以上！”我更惊讶了：哪有年龄在1500 年以上的草呢？塔尔在叙述它的年龄，已经把“草龄”改为“树龄”了，莫非那不是草，是树？但是，树又怎么能趴附在地面上，长着“万青年”一样的叶子呢？

　　转过一个沙丘，远远地看见了一丛绿色，走到近前，塔尔跳下吉普车说：“这是几棵一千多年树龄的纳米比亚草！瞧，还是树草相混。”我们都急于去看这种稀奇的草，一齐朝那一丛绿色跑去。到跟前，惊呆了，这纳米比亚草的确既是树，又是草，既有木本，又有草身，是从来没有见过的一种奇木怪草！这种草，长着似剑麻，又似万年青，又似马莲草的叶，它叶宽像剑麻叶，但沙漠的环境逼迫着它，长得决无剑麻叶的挺拔劲儿，而是像软带一样匍匐在地。它的叶子的生长样式像万年青，一丛丛冒出，但沙漠的气候逼迫着它，把青色交给了沙漠，把黄绿留在叶端，那长叶接触到沙地时，变成桔黄，但是，那棕丝一样坚韧的纤维拖出去很长很长。它的叶子的韧性像马莲草，但沙漠的生存条件逼迫着它，长得比马莲草的叶子宽阔、厚实、修长，像一条条黄绿色的绸带，朝四面八方伸展。我们蹲在比较大的一棵纳米比亚草跟前，发现从它的叶伸展到的最远处，划一个圆圈，圆周长达十米以上，好大的一棵草啊！

　　拨开长叶看它的根，又惊呆了。那根，决不像草根，是一樽巨大的硬木疙瘩，叫它木疙瘩仿佛是最合适的，它很像老树长出的树瘤，凸凸凹凹，坚硬如铁，简直就是一大团钢铁蛋一样的硬木疙瘩。那一片片长叶，就是从硬木疙瘩的缝隙里硬钻出来的，每一片叶子，从钻出木疙瘩到长成长叶，要花上百年的时光！

　　塔尔指着一片叶子的叶根说：“这些叶子的生长，靠的就是木疙瘩上吸的一点湿气和露水，一丝一丝积蓄着生命力，一年间，仅能增添一两毫米叶长，自然，也只能鼓大一两毫米木疙瘩。它们就这样，顽强地、一丝一丝成长着。”

　　我问塔尔：“它怎样繁殖后代呢？”塔尔说：“从繁殖后代也可以看出它的顽强生命力。这种草是多年生木本根系，雄雌不同株。”说着，他带领我们去寻找雌株，在转了一个大圈后，终于在一个不被人注意的角落，找到了雌株。雌株与雄株的最大不同是，雌株的木疙瘩根上除钻出叶子，还从缝隙里冒出一个个像松树果一样的花和果。说是花，并不开花，只是那松果一样的塔核上，嵌着一页页鳞片，大概这就算是花。当鳞片干枯后，一片一片飘走，这就是繁殖后代的种子。塔尔告诉我们：“雌株冒出这些花果来，需要花好几年时间积累精力，当花果拼尽所有滋养冒出来时，叶片和硬根会在很长时间里停止生长。但是，并不是飘走的果实都能繁殖后代，飘走的果实，万分之九千九百九十九被干沙吞没死去，只有万分之一，极偶然地碰到难得雨水、露水，能侥幸地生存下来，再经过一千年的磨难，长成这样的纳米比亚草。”我问：“这是生命力强劲的木本植物，用‘草’字，说不明白它的坚强、结实的本质。”
　　塔尔说：“它的学名叫米尔毕尔斯（ Mirabilie），纳米比亚草是我们纳米比亚人给它的爱称！”

　　我们在沙漠上走了一阵，又找到了几棵千年以上“草龄”的纳米比亚草，人们纷纷蹲在草棵子跟前照相。塔尔掏出烟斗点上，自豪地说：“可惜，照相只能记录下纳米比亚草的表象。在地下，它的根疙瘩大得很，它的根会扎出去十几米，不然，哪能有千年不衰的生命力！不，不是千年不衰，是百万年不衰。这种似木似草，非木非草的植物属史前植物，年代比恐龙还久远。别的植物在雨露滋育下进化，或成乔木，或成灌木，或成鲜花，或成茂草；它，却受沙漠的自然条件制约，一代接一代，在干旱的沙漠里苦斗，斗到如今，根变得坚硬如铁，叶变得韧软如带，唱出了生命之歌的最强音！”我望着沙漠保护馆馆员塔尔强健的身躯，有神的眼睛，厚重的大胡子，猛然觉得：这纳米比亚草不正是生命力强劲的纳米比亚人的象征吗？他们在干旱的大漠上，用顽强的生命力，唱着生命之歌的最强音！